柳永是北宋词坛上一颗璀璨的明珠,他的很多名句至今依然脍炙人口、广为流传。
比如,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;
比如,“今宵酒醒何处?杨柳岸,晓风残月”;
再比如,“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”;
……
不过,今天我们要看的,是柳永的一首冷门词作。真正优秀的词人就是如此,不论是热门还是冷门作品,不论是什么题材,都可以写得生动有趣、耐人寻味。
《斗百花·满搦宫腰纤细》
柳永〔宋代〕
满搦宫腰纤细,年纪方当笄岁。
刚被风流沾惹,与合垂杨双髻。
初学严妆,如描似削身材,怯雨羞云情意。
举措多娇媚。
争奈心性,未会先怜佳婿。
长是夜深,不肯便入鸳被。
与解罗裳,盈盈背立银釭,却道你但先睡。
开篇“满搦宫腰纤细,年纪方当笄岁”两句亮出了本词的主人公,一个腰肢纤细的少女。
“搦( nuò)”,在这里的意思是用手握或拿,故而“满搦”即指少女的腰刚好可以用手握满。
“宫腰”泛指细腰,典出“楚王好细腰,宫中多饿死”。
“笄岁”,指女子十五岁,此时女子应盘发并插上笄簪,且可以谈婚论嫁了。
后面的文字,就都是围着这名少女来写的了。
接下来两句“刚被风流沾惹,与合垂杨双髻”紧承“笄岁”二字,说的是少女才刚刚接触风流之事,刚刚把出嫁前垂杨双髻的发型梳成云髻。
“垂杨双髻(jì)”是古时候女子笄岁前的发型,及笄后就把两个发髻合在一起,梳成云髻了。
说完发型,再说妆容。
“初学严妆,如描似削身材,怯雨羞云情意”,意谓结婚之后,她就开始学着化比较庄严的妆容了,但是她的身形还是非常少女,标致得就像是精心刻画出来的一样,她的神情十分娇羞。
“举措多娇媚”,她的言行举止、一颦一笑也依然非常娇媚。
至此上阕就说完了,主要是对新婚少女外形、神态、举止的描写,塑造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形象。
到了下阕,就开始说她与丈夫的关系了。
“争奈心性,未会先怜佳婿”,意思是说女主人公不懂丈夫的心思,不解风情。
“长是夜深,不肯便入鸳被”,夜已经深了,她依然不肯和丈夫一起上床睡觉。这很可能是因为她还十分害羞,不知如何面对这样旖旎的情景。让人觉得十分可爱。
结尾三句“与解罗裳,盈盈背立银釭,却道你但先睡”,说的是丈夫帮她解衣服的时候,她依然很害羞,背对着阻止他,让他自己先睡。“银釭”指银白色的烛台。
面对这样的娇妻,她的丈夫定然也是又好气、又好笑吧。
也许相濡以沫几十年以后,他们早就亲密无间、不分彼此,但是此刻作为一名新嫁娘,她的手足无措、羞云怯雨,总归是让人觉得我见犹怜、忍俊不禁的。
柳永这首词的立意和格局不算高远,但是笔触清新细腻,将新婚少女的害羞扭捏描绘得惟妙惟肖、如在眼前,读完令人回味无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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